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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EC】秒针(一)

简介:梗来自电影《爱在破晓黎明前》、《爱在日落黄昏时》。老万与他人恋情过去式有提及;查查亦然。狼队提及。

作者没去过什么地方,一切风景描写来源于电影、电视和她不负责任的大脑黑洞。


《秒针》

[楔子]

       票根撕下,汽笛鸣响,
       铁轨是一道无尽的长廊。
       无云无雨,稀松平常,
       秒针悬停在分别的地方。

两个大男人能选择的路线很多,坐车,坐船,随便来,哪怕骑马穿越大沙漠也没什么可顾虑。但我的任务是陪着艾瑞克兰谢尔,如果他愿意,那么上天入地,如果他只想在房间里躺着,我也就随他去,然后买份报纸到下面的酒馆里听听爵士乐。

今天的老板娘穿得像个修女,而他的大提琴手丈夫却脱掉了西服马甲,挽着袖子帮忙调酒。淡季里他们不聘服务生,说起话来就更无所顾忌。我把自己当成墙纸的一部分,尽量不去深究他们对话里不断出现的数字是什么意思。

才看完两个版艾瑞克就出现了。他看起来很精神,过于精神了,我宁愿他可以拥有一个放荡之夜然后满脸疲惫地冲我要这要那,纵欲是失婚男人散心之旅的标配,希望他早日明白这个道理。

他在吧台点了些东西,老板娘立即开工,足见交流顺利。艾瑞克的法语说得还算好,他提过下一本小说的法文翻译版他要亲自校对,这我倒不太放心。

“有什么值得一读的吗?”他是在打趣我的词汇量。

“体育版还不错。”比赛结果都是阿拉伯数字,赞美上帝。

“如果要打发时间,最好试试我的书。”

“沾上指纹就不值钱了,我那是留着要传家的。”

“你可以戴套看,”这家伙说了个成人笑话,自己却没笑。

“我也没有人传家,”我炫耀着我的婚戒,“斯考特不能生育。”

他赞美了句咖啡,然后说:“希望斯考特也看一看,我经常提到你。”

“你提了我的名字?在你的书中?”

“没有,但是他一看就会认出那是你。”

“哈哈,所以你写的都是自传,很高兴知道我出镜了。”这还是我头一次对他书的内容感兴趣,原因则是保卫婚姻。

“可以一读,”他故意说,“聪明的作家不会在你阅读前剧透的。”

“聪明的售书商则相反。”我讽刺他的销量。

“看来我应该炒了我的书商,改聘你。”

在我大笑完毕之后他感慨道:“幸福的婚姻和好口才之间有一定因果联系。”

“而不幸的婚姻把人变成小气鬼。”

菜端了上来,盘子很大,摆得都挺好看。他说:“小气鬼请你吃鮈鱼和煎肠。”

没人评价菜的味道,总之和纽约的东西截然不同,旅游也就是为了享受这些不同,和忍受。

我们又谈论了一些文学和建筑的问题,而我对法国的了解全部来自《三个火枪手》和《悲惨世界》,就努力做个幽默的附和者。

吃完饭,我们开始在街上溜达。这趟旅行漫无目的,只要后天中午能赶到莎士比亚书店就行,艾瑞克要在那儿签售。这是他那个缺乏战斗力的书商办的唯一一件像样的事。

塞纳河边有人在作画,这个数字时代,也许只有在这样的风景里才能看见了,作画者本身也组成了风景的一部分。沿岸教堂林立,建筑古老,像无数被放大的音乐盒。

趁艾瑞克与一个画家攀谈,我拍了几张风景照。

“找到下一本书的素材了?”回来的时候我问他。

“有点眉目了。”

“但愿我能有重要戏份?”

“这是当然,”他揶揄道,“我打算给你做个三部曲。”

“那算了,三部曲通常都意味着三个恋人。”

“有什么不好?”

“除非一个叫斯考特,一个叫萨缪斯,一个叫斯考特萨缪斯。”

“有人曾跟你说过一样的话,一模一样。”

“搞什么,这人也喜欢斯考特?”请原谅已婚男士的条件反射。

“那倒不是,”他解释道,“他的原句里安的是他自己的名字。”

那就好。“所以他叫?”

他停了停,终于说,“查尔斯,”他语气平常得像谈论天气,“只有个查尔斯,这就是全部了。”


[一]

那一年的夏季糟糕透顶。诡异的季风,黏滞的蝉鸣,失败的爱情。他把前额贴在车玻璃上,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晨雾。

车厢内人不多,一对德国夫妇争吵不休,他就成了个被强迫的观众。于是他裹紧夹克,抖了抖腿,决定起身去找点事做。

车厢门开了,进来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,他帮忙按住门框,等待了一会儿,然后灵巧地闪身出去。

这是他今天做的第一件好事。他一向相信祖母说的,多做些好事,就会遇上好事。

一些人在打瞌睡,更多人在阅读那种印着车站标志的小书,它们通常是一些景点介绍,还附着些带插图的哲学散文。空气里的面包香味越来越浓,这是餐车的标志,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排队了。

查尔斯走上去,加入这个队伍。

他无法不注意眼前的一位男士。

他正脱下铅灰色的风衣,肩膀和背部因为这动作显示出肌肉的弧线。等完毕后,它们又隐没在衬衫里,全部消失不见。

查尔斯听到他用浓重的德国口音说:“一份标准套餐。”

那种古怪令他好笑,男人忽然回头,望了他一眼。查尔斯的笑就憋在了脖子里,满脸通红。

这导致他整个早餐吃得索然无味。

这份无味结束在十分钟后,他在吸烟区的过道又碰到他。男人站在窗边,外套搭在手上,指间的烟蒂烧了过半,安静地抽着。

玻璃上的阳光很亮,所以不见星火,但见白风。

男人想必注意到面前有人停下来,便抬起头。

“介意给我来一口吗?”查尔斯用浓重英国口音的德语说。

男人执烟的手在空气中顿了一下,“烟?”他用德语问。

“谢谢。”查尔斯瞧着他,脑袋已经凑了过去。

极短的烟卷,一半在男人手中,一半在查尔斯唇间,恍如奇遇。

焦灼一瞬,白风皱起。

它们分开了。

男人皱了下眉,“你多大?”

“我到法定烟龄了,不论是哪个国家的法律,”查尔斯挠了挠鼻尖,“二十。”

“我对此存疑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男人凝视着他,“通常当人撒谎的时候他们会脸红。”

“或者当他面前站着个英俊的男士,”查尔斯泄了口气,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,“总之,谢谢你的烟。”

他转身欲走,男人却在身后用英语道:“美国人?”

“糟糕的猜谜手,”查尔斯也换成了英语,“苏格兰人。”

“艾瑞克,”男人把烟蒂在手边一个金属牌上摁灭,丢进了垃圾箱,“纽约人。”

“查尔斯,”他们握手,而查尔斯的眼睛在看那个被男人烫出浅印的牌子。

那上面写着一行大大的红字:灭火器。


他们坐到了一起,再也听不见什么德国夫妇的争吵。

“你为什么会说这么多种语言?”

男人脸型瘦长,发色介于金与褐之间,像熟透的麦穗。他穿着标准衬衫,看来很职业,窄挺鼻梁,浅薄嘴唇,还有含着光的绿色眼睛。

“我母亲是德国人,”他的目光像一种瞄准器,凌厉且稳定,“你呢?”

“这个嘛,”查尔斯端坐着,“我交往过很多人,他们什么国籍的都有。”

艾瑞克点点头,表示听见了,却又问:“你对每个问你的人都是这么回答的,还是我?”

“为什么?”查尔斯咯咯直笑,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因为,首先,逻辑上不合理,通常都是会说某种语言,才能和不同国籍的人约会,而不是倒过来。”

查尔斯连连点头,“其次?”

“其次,你是个喜欢炫耀自己成熟面的小鬼头,我有理由怀疑你在虚张声势。”

查尔斯笑倒在椅背上,车厢座椅足够大,而他从父亲那儿继承的夹克也大得像能钻进去在里头打滚。“还有‘第三’吗?”

“没有,”艾瑞克说,“是‘最后’。”

“最后,”查尔斯曲起双腿,抱臂等待。

“如果你的目的是吸引我的注意,”男人耸了下肩,“你可以停下来了。”

“啊,”查尔斯的后脑勺靠上了车窗,笑容荡然无存,“我不是你喜欢的型。”

“恰恰相反,”男人断然地否定道,“但是我下一站就要下车了。”

“没准儿,我可以和你一起下车?”

“我怕是会追随你一路,然后再买张票坐回来。”

他们笑起来,笑得很轻松,因为都知道对方说的是假话。但是笑消失了,两人的眼光交汇了一会儿,仿佛在试探,在解读,然后达成某种不可思议的共识。

“三十岁的男人也会有这种想法?”查尔斯忽然问。

男人靠回椅背,“理论上不会。”

或许刚才那一瞬只是男孩自己的遐想。

这时候,艾瑞克看了一眼手表,“上帝说我们还剩下十五分钟,你想聊点什么?”

“我可以什么都不聊,”男孩的微笑捂在凌乱的领子里,只露出剔透的蓝眼睛,“就这么欣赏你。”

“欣赏十五分钟?”

查尔斯点了点头,摩擦力让他的头发更翘了。

“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,这十五分钟就永远无法延长了。”男人叹了口气。

“你可以讲个故事,最好长一点,如果故事太精彩,听得我欲罢不能,那我或许就会为了听下去而跟你走。”

“然后我就写成了《一千零一夜》。”

“你会写下来?”男孩坐正了一些,连着问,“你是个,你是作家?”

“还在路上。”男人的回答很谦逊,可话音中的自信说明了一切,这激发出查尔斯更多的笑声。

“作家先生,你可以用接下去的时间讲个三部曲,关于艾瑞克的三个男朋友,”男孩眨了眨眼,“他们分别是查尔斯,查理,和查查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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