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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EC】朗读(下)

warning:ABO设定,查查O老万A。   

《朗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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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5)


查尔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醒来。就连医生都说他可能没救了。

那是一个被夜雨洗过的清晨,好像还有鸟儿的叫声,查尔斯忽然打开门,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。

所有人都吓了一跳,他们以为家里这位不幸的小少爷就要离开人世了,甚至这几日老泽维尔已经派人去挑选了墓地。

“我没事了,”查尔斯问老嬷嬷,“艾瑞克在哪儿?”

“哦?他不在后院吗?也许是在套马。”

“没有,他不在那儿。”查尔斯说。

“也许他出去送货了,黄昏时候就会回来的。”

“也许吧。”查尔斯摸了摸艾瑞克最常喂的那匹马,愣愣地出神。

也许这件事早有预兆,也许没有。

查尔斯无法说清,他只知道艾瑞克再也没有出现过。直到后来父亲带他去城里拜访一位老友时,他才知道艾瑞克成了通缉犯。

这不可能,绝不会是真的,查尔斯对自己说,他找来了他昏睡期间所有的报纸,终于在它们之中寻到了线索。

他用笔记本将那两角方块剪贴上去,一则是小小的艾瑞克的通缉令,另一则则是大篇幅的充满浮夸的溢美之词的悼文,主角却是肖塞巴斯蒂安。

老天,艾瑞克杀了肖。他为了我杀了人。

他在过于冷静地将笔记本锁进抽屉之后重重地坐倒在地,就像那个神秘的病痛又再次反扑,侵蚀进他的五脏六腑,就要夺去他的生命了似的。


(6)


查尔斯就快19岁了,而那些旧事也随着时光被西彻斯特湾的浅流冲走,现在是为他寻觅配偶的最佳时节。

当然,老泽维尔在择婿问题上的审慎和仔细里也有为他自己、或者说这个家考虑的因素。他选出了最佳答案,一位腰缠万贯的布匹商,而那位素未蒙面的年轻人竟在踏上行程前忽然感染了风寒,一命呜呼了。这导致这事又耽搁了一阵,近日才再次被提上日程。

但这一次查尔斯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。他整日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,没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,下人们也很少被允许进入,他们只知道查尔斯少爷总要求新一天的报纸要第一时间送到他那里。他仿佛在等着什么消息,等着什么人。

家族生意一日不如一日,老泽维尔不愿再纵容下去,他勒令查尔斯停止服用抑制发情和怀孕的药物,准备一个月内让他出嫁。在把那些药丸丢进河里的当天,查尔斯就被安排去和他未来的夫君见面。这次是个年纪稍长的烟草商人,早年娶过一任妻子但不幸早亡,老泽维尔觉得他合适无非也是看中了他的家底。

见面的晚宴搞得很隆重,连他那一向不理正事的哥哥凯恩都专门发表了一段祝酒词,可查尔斯做的截然相反,他全程都没有对那个即将成为他丈夫的人说一句话,不仅如此,他还把整瓶香水都倒在了身上,就是艾瑞克送给他的杏红色那一瓶,希望那家伙能被他呛鼻的味道吓晕,然后知难而退。

但没有,那个叫罗根的男人表现出了充分的风度和诚意,甚至在宴席的最后送了一件小礼物给他。

“听说你很喜欢读书,”他身上的烟味几乎熏得查尔斯要掉眼泪,“这送给你,希望你喜欢。”

那是查尔斯最喜欢的诗人爱森哈特的诗集。坦白说,这让查尔斯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,但很快地,他就不礼貌地在男人面前打开了它翻看起来。

“怎么了?”罗根为此有些意外,“你这么喜欢?”

“这,这书你是从哪拿到的?”

“这是件战利品,”他吐出了口烟,“我们遇上了窃贼,但他不是我的对手,没能在我们身上拿到什么,反倒丢了点什么。”

“你是说,你遇上了贼?”查尔斯的声音似乎在颤抖,但他还是问了下去,他必须确认这件事,“这本诗集是他掉的?”

“对,可惜只是本书,我本该把他的命也留下的。”他说着摸了摸自己腰间鼓鼓的枪套。“不过我听说你喜欢书,你喜欢它,我看得出来。”

查尔斯暗暗松了口气,“所以,他跑了。”这句话听起来他已冷静多了。

“他跑不远的,”罗根笑了笑,最后说,“我打中了他的腿。”

上帝啊。


(7)


天,越来越冷了。

查尔斯独自走在街上,他在想,他能去哪。

他因为自作主张地去信和罗根取消婚约,彻底触怒了父亲泽维尔老爷。而不幸的是,一场大病夺去了这个可悲又可怜的老人的生命。而他的并无血缘的哥哥打算将他卖给生意伙伴做小老婆,挣一笔能重振家业的储备金。

所以查尔斯只有逃走,他披着那件深色的毛呢斗篷,像他之前干的那样,从窗户跳了出来,一路狂奔。他根本无处可去,只能凭借直觉乱走一气。

不知不觉中,他跑到了城西的那间大房子里,可那儿早就没有酒馆,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蛛网和难听的风刮过破窗的呼呼声。

他又用从家里带出来的锡器和银器换了点钱,搭上了车离开了西彻斯特,去了城里集市。说来讽刺,这里曾是他分化以后就再也没来过的地方,他早已向往,而如今他却是逃着来的。

他想,或许他可以去那个艾瑞克帮他买过无数次书的地方看一看,说不定还能谋份帮人抄写的工作,可他问了好多人,大家都不知道,甚至还笑着告诉他,这儿根本没几个人识字,怎么会有人买书呢?

风刮得很紧,风里头还夹杂着雪霰,凌乱地砸在查尔斯并不算厚实的斗篷上。他裹紧了它们,寒冷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,他也并不能分辨是雪打进了他的眼里,还是的确有什么正自那儿流出来。

黎明升起前,他终于倒了下去,倒在了一间旧教堂的门口。


也许是查尔斯生来就有一颗乐观的心灵,他居然觉得自己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开心和自由。在这儿,他成为了一名修士,他意识到书上的知识也不全都毫无用处的,他可以用它们给人治病,帮人疗伤。这让他很满足。

原来在他从不知道的地方,从不知道的角落,还藏着这么多无依无靠的可怜人,他愿意帮助他们,这能让他忘记自己也并不比他们好到哪儿去。

“查尔斯,很抱歉,但你真的得去看看,那儿有位病人快不行了!”女护士琴饱含歉意的声音传来,查尔斯才刚结束一个不大不小的布施活动,衣服还没有换。

但他还是立即跟了上去,他从来就是这样,为了帮人他都快数不清自己曾累晕倒过几回了。不过说来奇怪,不论他在什么地方晕倒,最后总会在自己的房间醒来,就好像有人在悄悄地照顾他,却又小心翼翼地将痕迹抹去。

这一次,他几乎又要再度被那扑鼻的血腥气味弄得晕过去,他咬了咬牙,告诉自己镇定点,这个alpha需要他,不然他会死的。他的手几乎是颤抖的,等到伤口完全清理干净,他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。

剩下的工作交给了琴,查尔斯被大家扶着送回了房间里。做修士的人大部分都是beta或者因为不能生育而遭遗弃的omega,没人发觉他的症状其实并不只是过于劳累。

查尔斯躺在床上,他衣衫尽湿,寒冷和发热连番向他袭来。他一直在小心地服用抑制剂,天知道他少得可怜的收入都用在这上面了,可他还是发了情。他害怕极了,大家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,一个未被标记过的omega藏在教堂里?他说不定会被指控犯有淫乱清规的罪行,还会连累这里的所有人。

在第一夜情潮稍稍退去的凌晨,他再度逃了出去。


(8)


一个发着情的omega独自一人穿街走巷,这是极为冒险的事。他才转过三个街口,已经被好几个人盯上,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,就像尾随猎物的狼群。

也许他就要死了,或者运气好一点,不会死,但却要被什么陌生的alpha强行标记,说不定还会因此怀孕,接下来的悲剧无非是老一套,这么一想简直还不如死掉。

但是没有。

他没有死。

在路过一个黑黢黢的巷子的时候,一只手拉住了他,带着他藏进了一间冰库。

冰库虽然隔绝了他身上的气味,却实在冷得要命,查尔斯几乎瞬间就站立不住,又一轮情潮提前到来,仿佛嫌他的状况还不够糟糕似的。

然后他就看见了一根火柴,确切地说,是火柴划亮时瞬间的红焰。

油灯的光耸动在他们彼此之间,照亮了对方的脸。查尔斯惊叫起来。

那是艾瑞克。他许久未见的,变得高大瘦削的艾瑞克。

他们拥抱在一起,极尽所能地挤着一团,但这对取暖并无帮助,很快地,查尔斯想到了更好的主意,他扯去了斗篷,露出了自己的后颈,将那片皮肤凑到了艾瑞克的面前。

“咬我。”他低声乞求。

艾瑞克本能地释放出了一些信息素,在一个omega面前,他无法完全控制自己。这让查尔斯更加难受,他的双腿已经湿漉漉的,就要结冰了。“标记我艾瑞克。”他几乎在哭了。

“不。”艾瑞克只说了一个字。他的声音也不同了,变得粗粝,像湖底沉积的石泥。

他真该看看查尔斯的眼睛,那样他一定无法再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。但查尔斯没有理会他的话,他的手往下探去,摸到了艾瑞克的腰扣。

艾瑞克根本无法推开他。从来都没办法。

他们在天寒地冻里彼此相拥,都得到了最好的东西。


(9)


做通缉犯的妻子的滋味想必不会太好,但查尔斯却仿佛乐在其中。他们四处游历,从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个月,而这世界足够大,刚好够他们流浪完这一生。

许多年后的一个夏季,一座老宅又再度被藤蔓绕成了绿色。这里开了一间酒馆,在这边远的小城,生意不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。而它二楼的灯总是亮到很晚,路人若愿意静静聆听,就能听到那湖波一般的朗读的声音,随着月光一起,在夜色中渐渐消弥。


-END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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